【叶楚/全职】Somewhere
·From @采莲涉水兮 的点文
·想换个文风结果还是没能成功。
·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
·拒收快递，可谈人生，戳前请慎。
Somewhere
文\暮迟
01.
楚云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工作室大门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早上天气预报说是有小雨，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中雨吧。楚云秀抱着一纸箱东西丢上了车后座，想着今天的妆似乎不是防水妆啊顺手在驾驶位上把淋湿的外套脱掉。
管他呢，反正车一开就要回家了。楚云秀这样想。
回到公寓的时候，中雨已经变成了暴雨。她把车后座上的箱子就丢在那里，回过头来也没有想清楚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今天早上去Boss办公室递辞职信，结果被批了长期休假，她也没有多大的反驳，倒是有些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是东西她还是想要收走，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也有可能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呢。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不过是某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的侄女和她在同一个工作室上班，窃取了楚云秀新设计好的一款香水调，工作室碍于她的背景，没有严加追究反倒让这款香水署上别人的名字在公司会议上提出。
大老板的侄女也因为这款香水被公司内的人士看好，对她大加赞赏。
听到这种消息，楚云秀面无表情的把一份要交上去的香水测评直接丢进了碎纸机里。
那个人从她面前走过，眼睛里都带着讽刺的光。楚云秀把手上的咖啡装作不经意的泼在了她新买的裙子上。不管那个人在身后的大喊大叫，楚云秀径自离去。
回到座位上，无视掉那些从四面八方的工作位上看过来的，带着同情的目光。
她打了一封辞职信。
没有激烈过度的措辞，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楚云秀只是很简单的照着网络上的辞职信格式复制黏贴，然后打印出来，很走心的自己拿了张纸，手工做了一个辞职信的信封。
楚云秀把辞职信递给Boss的时候，Boss一脸“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的表情，楚云秀挑了挑眉。
“小楚啊，你这辞职也要有个理由吧？”Boss把辞职信放在一边，连拆都都没有拆。
“赚够了钱，想去外面转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得来。”这句话倒是真的，月前的时候收到了学妹从奥斯陆发过来的照片，虽然包含秀恩爱等内容，然而她还是对旅游这件事情动了心。
“你也不用和我说这些虚的，是不是小宋那件事让你不舒服了？”Boss一副“我都了解”的样子，“这件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啊，毕竟小宋她……摆在那呢对吧，人呢总不能这样心高气傲的，要学会接受现实嘛。”
“如果我心气高，大概我早就发表声明了吧。”楚云秀说。“我是真的累了想出去走走。”
Boss见楚云秀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也不能再多说什么，“那行，给你批个长期休假吧，想清楚了就回来。”
看着Boss大手一挥，把辞职变成了长期休假，楚云秀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礼貌性的道别后就把座位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丢进纸箱子里，走的干脆利落。
而这个纸箱子，现在被她丢在了停车场的垃圾桶里。
大学的时候就被这家工作室看中，收到了他们的邀请函，在父母的再三坚持下，楚云秀拒绝了法国的offer，进入了这家工作室。快第五个年头了啊，居然比不上一个刚来的小丫头，楚云秀觉得意外的同时还是有些服气，毕竟是有背景嘛。
这次的事情发生得太快，让她有点措手不及，但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也是有迹可循的。原来小姑娘刚刚进入工作室的时候就是交给她带，本来调香师的配方都是极具保密性的，但是为了让新人能够更快的熟悉工作，她还是会透露出自己的调配习惯。
大概就是这样才让人有机可乘。
不过楚云秀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去年她回学校拜访老教授的时候，一向笑着的老教授却很严肃的问了她，“你现在是不是后悔留下来了？”
“嘛也没多后悔，最近是越来越找不到什么灵感了，感觉都快要枯竭了。”楚云秀回答道。
“这几年你给出来的都是东方辛辣调，你的师父也没有说点什么吗？”老教授拿着楚云秀给他的纸张，上面是满满手写的一张配方表。
“哪里有什么师父，不过都是我自己在黑灯瞎火里摸一摸而已啦。”楚云秀说的倒也没错，她进工作室的时候，是有个师父带，不过也就一两个月的事。之后就只能是自己抓瞎一样的一点点的学起来。
哪里有那么好命。
“作品和产品的区别在哪你知道吗？”老教授把配方表压在桌面的玻璃下，摘下了老花镜，“倾注了灵魂的是作品，工业化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叫产品，云秀，你还记得当初你要成为调香师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吗？我说，成为调香师，不能偏爱一种味道，要博爱。你那‘专业的鼻子’现在都快被东方辛辣调蒙蔽了，你说没有灵感也是合情合理的，人如果总是吃老本，早晚会把老本用完，怎么还可能有灵感给你剩下？”
“你没有发现，你已经被以前的你死死的困在了原地吗？这几年，你是一步都没有往前走出去过！”老教授的神情十分严肃，楚云秀背后冒出了一身冷汗，但精神上却莫名的得到了一种释放。
见过楚云秀的人都说她很聪明，她曾经也这样觉得。
但是现在，她已经迷茫了，她不懂老教授在讲些什么，但有个声音说老教授说的对，楚云秀觉得大概是像高中时候班主任说话难听之后能把考试考得更好的感觉吧。
“云秀，老是回头的话，会活在过去的。”
她隐约觉得老教授是在鞭策她，是这样。
02.
“所以辞职就变成了长期休假了。”楚云秀在超市推着小推车，跟刚刚回国的学妹打着电话说着近况。
“那不如去走一走啊，”学妹那头有些吵，似乎在机场遇到了什么人，“反正赖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嘛。”
“说的挺有道理的，有没有什么推荐啊？”楚云秀把一套旅行收纳丢进推车里，笑着开口。
“地图上找个点走……”混乱不堪的声音把学妹的话语中途打断掉，似乎还很拥挤的感觉。
“诶你那边怎么了？怎么这么……”电话被挂断的声音传了出来，楚云秀无奈的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暗掉的通话头像。
楚云秀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她是真的完全没有了解过的。
选地方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直接打开所有站点挑了一个，也没有百度一下自己挑的是个什么地方，只是单纯觉得名字好听。
啊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天然一样的存在啊。
楚云秀打开APP定下了一家旅馆，为了找它还差点迷了路，是旅馆的老板娘出来接的她，回去的路上还顺手去了菜市场买了菜。
旅馆的位置挺偏僻的，在小巷子的最深处，但装修还不错，不过人很少，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在这住，听说儿女都去了外地工作，老板娘年纪大了就不愿意搬走。
她住的房间能够看到远处的海，虽然有点看不大清楚。
本来想要在房间直接睡一觉，结果老板娘敲门让她下楼吃饭。她有些讶异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老板娘，她记得这家旅馆没有写着包三餐的。
“就当陪我这个老婆子吃饭吧。”老板娘笑着这样说。
吃完饭，楚云秀帮忙着收拾了碗筷，老板娘把冰箱里的水果拿出来切了，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打开了电视的戏剧频道。
楚云秀在她身边坐下，老板娘把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分给她一块。
“这个地方很少有人来玩的，太偏又太小。”老板娘这样说着，“我和老头子开了这家小旅馆，后来他走了，我也想守着这里，当是一种念想吧。”
“不会越来越伤心吗，到处都是美好的回忆。”
“回忆如刀是吧？不会的哟，人哪里能够永远沉溺在以前的影子里。”老板娘说，“活在回忆里的人是最悲哀的。”
楚云秀觉得老板娘说的很有道理，两三米外的小黑匣子里，杜丽娘在树下挽着她的水袖，一字一句的唱着曲儿。
隔天起来的时候老板娘给她留了包子和豆浆当早饭，还留言嘱咐一定要吃早饭。
老板娘字迹娟秀中又带有一股张扬的气息，不过在时间的长河中被磨得平稳了，但是楚云秀仍然可以想象到年轻时候的老板娘，一定是一个美人。
用钥匙锁了门，背着包在镇上随处的逛了逛，她发现这个地方真的很小，却又奇迹般的一应俱全，有超市有咖啡馆，有小学有高中的，该有的一样都没有落下。
在镇服务厅门口有个告示牌，每天都会贴着一些各式各样的公告。楚云秀看着上面写了“医院招收义工”的传单，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记下了电话号码。
在路边的花店挑花束的时候接到了学妹的电话，她想起上次莫名其妙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无奈的滑动了绿色的标志。
“怎么了？来道歉的？”她把一束康乃馨交到花店店员的手里，点点头示意就要这束花了。
“上次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机场门口会有人在等小周。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嘛！”
“行啦，我原谅你，这次打电话是为了什么？”楚云秀看着店员包装她的花束。
“想问问你到底去了哪里呀。”
“不清楚，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呢，刚刚还在服务厅前看到医院收义工的传单。”
“诶那去啊。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
“说起来你怎么老是觉得，没什么事情就要做点其他的呢？”
“不然呢？找个地方发呆过完一天又一天，减缓皮肤衰老吗？”
楚云秀觉得自家学妹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她隔天就打了电话去了医院。
03.
遇见叶修的时候，楚云秀正追着小蘑菇喂药，小蘑菇一下子就绕过了叶修还拿叶修当掩护，死活不让楚云秀喂她吃药。
叶修一把抱起拿他当掩护物的小姑娘，奈何小蘑菇采取不合作的政策，在叶修威胁不吃药要打针之后才勉强妥协。
叶修抱着小蘑菇回了病房，小蘑菇委屈的咽下了四五颗药丸，眼睛里饱含着满满的泪水，都快让楚云秀以为自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
“别以为从心外转来儿童你就悠闲了啊，明天检查听见没？”叶修直接揉乱掉了小蘑菇的蘑菇头，“赶紧睡觉，你看看都几点了。”
哄睡了小蘑菇，楚云秀轻手轻脚的关上了病房的门，疲倦的走向科室去拿自己的包，却在走廊尽头看见叶修在抽烟。
叶修也发现了站在拐角处的楚云秀，把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来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然而楚云秀却理解成让她过去。
于是两个人就站在走廊尽头这么大眼瞪小眼。
“叶医生？”楚云秀尝试着打招呼，叶修把自己的铭牌亮给她看。
心外科，叶修。
“你好，楚云秀。”
“新来的义工？”
“来了快两周了，算新吗？”楚云秀笑着问。
“你觉得新就算吧，挺晚的了，是在儿科帮忙吧。”叶修把烟头熄灭。
“嗯是，吸烟对身体不好。”楚云秀的鼻子对尼古丁有些敏感，一直有种想要打喷嚏的冲动。她拼命的忍了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在叶修面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实在抱歉。”她鞠躬道歉。
“没事。”
“你这烟里有些成分配比太重。”楚云秀对味道实在是敏感得不行，曾经为了试清香烟的味道，她和学妹两个闻了许久的烟味，差点没吐。
“鼻子挺灵的啊，抽根烟提提神而已哪想得到那么多。”叶修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一台手术，回见。”说完他就转身走了，留下一个挥着手的背影给楚云秀。
楚云秀听医院的清洁大姐们谈过心外科这个科室，听说一天三四台手术在等着，常常没日没夜的加班，小蘑菇也是心脏的问题，做完手术才转到儿科的。
叶修本来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却被楚云秀撞到，烟也没有吸完就灭了烟头，也好反正吸烟对身体不好，他站在自己的柜子前揉了揉太阳穴，今天的最后一台手术了，结束了在医院里的休息室睡一觉，醒来就能接着工作了。
这样想着，似乎都更有动力了一些？
楚云秀带着小蘑菇在医院的草坪上玩耍，小蘑菇耍赖说要楚云秀回病房给她拿玩偶，再三叮嘱一定不能够剧烈运动之后楚云秀加快了步伐向病房跑去。
把玩偶交给小蘑菇，小蘑菇开心的带着它和医院的小伙伴们玩了起来。
楚云秀站的有些远，靠在一遍的栏杆上静静的等着。
“所以今天任务是看孩子？”叶修的出现吓了楚云秀一跳，他站在栏杆那边，双手插着兜，听诊器好好地绕在脖子上，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
“嗯，叶医生今天没有事？”楚云秀点了点头。
“刚刚结束医院的大会议，出来透透气。”叶修嘴里像含着什么，咬字不是很清楚。“看起来小蘑菇恢复得不错。”
然而这句话刚刚落了地，两个人就看见不远处的小孩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在地上。
楚云秀拔腿就往小蘑菇的方向跑，叶修也直接翻过了栏杆。
手术室的灯光变成红色的时候，楚云秀整个人都瘫在了座位上，叶修走了出来，刘海已经凌乱的遮住了他有些泛起红血丝的眼睛，他摘下口罩，蹲在楚云秀面前。
“在ICU，大概要再转回心外科了。”叶修这样说，这就代表了原来被所有人以为已经痊愈的病症再一次的回到了小蘑菇的身上。
楚云秀终于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这几个礼拜以来一直是在儿科和孩子们相处，似乎每天的天气都很好，阳光也很灿烂。只有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常在小说中看到的“天都塌了”是怎么样的感觉。
“会好的，是不是？”楚云秀的话几乎是咬着舌根说出来的。
“作为你的朋友我会说是，”叶修顿了顿，“但是作为医生，不一定。”
“为什么，不是好了吗！”楚云秀眼眶红了一圈。
“楚云秀，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在医学这个领域里，未知数永远存在。”叶修的语气冷淡到让人觉得那是冬日的寒风，“医生不是神，只能延缓生命在病毒的侵袭里流失的速度。”
楚云秀知道的，生老病死这件事，她从来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过在这样摸到死神的衣角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溃不成军，她俯下身抱住了蹲在她面前的叶修。
听着伏在自己肩头小声啜泣的声音，叶修把手从兜里伸了出来，轻轻地在楚云秀背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04.
回到旅店，老板娘看着楚云秀肿起来的眼睛，在厨房里鼓捣了个冰袋子给她，让她敷在眼睛上。
“敷一敷，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老板娘把料理好的咖喱饭推到楚云秀面前。
“你啊太重情了，不过也挺好。”
“嗯。”楚云秀的情绪已经跌到了谷底，她一手把冰袋敷在一只眼睛上，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吃咖喱饭。
“我那老头子以前最喜欢说，凡事尽力就好。不过我知道他可不是这样做的人。”老板娘笑了起来，“叶修现在也是独挡一面的人了啊，之前被调到这来的时候，还是我那老头子带着他的呢。”
“您的丈夫？”楚云秀的声音哑哑的。
“嗯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也是心外科。”老板娘给自己倒了杯水，“看在你心情不是很好的份上，跟你说说叶修吧。”
“那孩子也是倔，因为大医院里竞争的原因被上面调下来的，他倒也安生，就在这里生了根一样，跟着老头子治治病人，我记得有段时间啊，心外科一天到晚真的是四五台手术的在等着……”
“不是现在也……”楚云秀开口打断之后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应该。
“现在有的都是小手术，那时候都是大手术，一台下来三个小时甚至四个五个的都有，医院医生人手又比较少，跟拼了命一样，那段时间正好又出了什么泥石流？就近送过来的病人多啊，急救科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叶修这小子也是拼，连轴三天转也不带休息，最后还是我强制给他打了葡萄糖。”老板娘有些感慨，“后来老头子心脏出了问题，也是叶修治的，他那时候一直劝我，让我同意动手术，可是我舍不得啊，动手术多疼，我就没答应。”
“那……”楚云秀把冰袋换了个眼睛敷着，“动手术不是可以活的更……”
“活的更久？谁说的啊，大家都是医生，我也懂老头子的身体状况，还不如让他安安稳稳的离开。”老板娘装作不经意的碰了一下眼角，轻轻的抹掉了眼角的水渍。
楚云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直愣愣的盯着老板娘看。
老板娘把泡开的感冒冲剂递给她，“外面下雨，你又淋回来，喝了预防一下。”
楚云秀抱着冲剂，杯壁的温度让她的手掌心渐渐温热起来。
楚云秀站在ICU的病房玻璃前，看着身上插满了管子的小蘑菇。刚刚路过叶修科室的时候，听到他和儿科的医生讨论的声音。
楚云秀知道，他还在拼命挽救这个孩子。
“感冒不吃药七天就能好，吃药一周痊愈。”叶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如果她能够熬过来，大概就能够好起来了。虽然还是有复发的危险。”
“是这样吗？”楚云秀声音很低。
“医学上是这样说，但是要看这孩子的求生意志。”
“听说小蘑菇是你在这里主治的第一个孩子。”楚云秀坐在玻璃窗外的排椅上。
叶修跟着她在排椅上坐了下来，“是这样，不过你的情报源挺广啊。”
“是老板娘告诉我的，她说她丈夫之前是带你的医师。”楚云秀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窥探他人隐私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情。
“啊，你住在那啊。”叶修点了点头，“楚老师人很好，前些年才从急救科退休。看你一副惊讶的样子，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姓什么啊。”叶修看见楚云秀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楚云秀确实是不知道老板娘姓甚名谁，她入住后习惯的称呼“老板娘”。这一称呼就忘记了询问老板娘的名姓。
急症监护病房里的机器忽然一起响了起来，叶修迅速的反应过来，从口袋中抽出口罩，一把把楚云秀按在座位上，跟着护士们一起进入了病房。
这一刻，楚云秀完全的瘫在了座位上，莎士比亚说，命运女神喜欢玩弄人。这句话真是一点点都没有错。
07.
天气正好的日子里，楚云秀在旅馆的巷口往左拐，走十几米的路程，在那家门口挂着蓝红相间的装饰纹路的花店里买了一束红色玫瑰，玫瑰上的倒刺被她拜托务必要清理掉，红玫瑰开的太热烈，一下子就灼伤了眼角。
红玫瑰用牛皮纸包着，她在不远处的站牌下等着三十分钟一班的公交车。
跌跌晃晃的到达了终点站，往前再走将近两三百米，她同墓园的管理人打了招呼，望了望一阶一阶叠加起来的台阶，跟管理员道了谢。
楚云秀把那束红玫瑰放在了小蘑菇的墓碑前面。
她想起哄小蘑菇睡觉的时候，小蘑菇说她长大以后想要找一个会给她送红玫瑰，还要把刺拔掉的男朋友，但是首先她会好好地活下来。
这样坚定的决心。
大概男朋友楚云秀是办不到了，带束红玫瑰还是可以的。
恍惚的时间段里，叶修已经把另一束玫瑰花放在了小蘑菇的面前。
楚云秀蹲在地上，抬眼去看他，叶修站直着身体，单手插在口袋里，伸出另外一只手，楚云秀迷糊的把手搭了上去，就着叶修的力道站了起来。
风吹了过来，她把手收回来，把头发捋到了耳朵后面。
“我决定要回去工作了。”楚云秀这样说。
“挺好的，什么时候走？”叶修有些讶异，却又迅速的恢复了原样。
“下午，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一个单音节被叶修带出了百转千回的味道，“那你今天来跟小蘑菇告别的咯。”
“对啊，要回去好好工作了，毕竟生命这样脆弱，我也想要在属于我的领域里留下一点自己痕迹嘛，总不能输给小蘑菇。”楚云秀笑了起来，“她都这么努力的活着了，我怎么可以偷懒。”
叶修看着笑着的楚云秀，想起了那次和她去吃饭的时候，楚云秀问他为什么不肯调回去，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与其回去还要管那么多弯弯绕绕，还不如待在这里，多救几个人。
毕竟总是有人努力的想要跟上这个世界的脚步的啊。
叶修开车送楚云秀到车站，要进安检的前一刻，楚云秀回过身给了叶修一个拥抱。
退开的时候毫不留恋，转过身带着自己小小的行李箱，没有回头的过了安检。
“谢谢，再见。”
叶修听见楚云秀拥抱他的时候，在自己耳边这样说。
最后楚云秀还是辞掉了原先工作室的工作，甩下辞职信的时候丝毫没有后悔。提着行李就去了机场。
朋友在法国机场接到她，“所以走出心里的那个结了？”
“不知道，但是现在懂得了如果我回头的话一定就出不去了。”
“所以？”
“所以先努力生活吧。”
-FIN
写到最后想起了红锵鱼里立川先生的那句，现实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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