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秦般若/琅琊榜】桃花泛轻舟

传说中慢工出细活,然放在我这里就是卡文卡文卡文并没有细活。

不收快递,可谈人生,写的乱七八糟的。

依旧古风苦手,有话好说。

戳前慎重。

桃花泛轻舟

 

文|暮迟

 

 

01.

秦般若逃了出来,在她心腹的帮助下。梅长苏摸清楚了璇玑公主留给她的手下,一个一个的斩草除根,可她秦般若也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如果要说秦般若拜璇玑公主为师之后学的最好的事情,当数不过的便是这狡兔三窟的本领,盘丝错位的情报网背后还是藏着一支只属于她自己的暗箭。

红袖招已经被毁得七零八落,空留下一个躯壳,誉王也已经倒台,靖王上位,这天下不过眨眼间便已风云变幻,江山易主。

秦般若看着红袖带给她的地图,挑了一个在江左地界边缘的镇子落户。

昔日红袖招风光无限的老板娘收起了眼角那抹艳红,舍了那落霞似的水红色,安静的好似一个尚未出嫁的深闺女子。但这样说倒也有问题,她只是在下雪的天气里喜欢着白色的大氅而已,那个曾经傲骨的女子还住在她的眼睛里。

秦般若知道,从前的自己一直未曾死去。

下了雨,桥上站着一个人,白衣鸦发,秦般若执着一把十六骨的纸伞从桥头缓缓踏着石阶走下来,披着的通白的大氅垂到脚踝处,大氅末端还绣着几朵红艳的梅花,随着她的步子轻晃。

她走到一个冒着热气的摊位前,递给小贩几文铜钱,小贩把桔红糕拿油纸包了放到她的竹篮里,秦般若笑了笑以示谢意。

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让她目光一凛,身形微微颤了些许,小贩以为她是被前方的吵嚷声惊着了,“姑娘莫怕,这前面不过是江左盟派来的,来看看而已。姑娘若是不喜可从您身后那巷子穿出去,在酒楼歇歇脚,约莫一炷香您再回来他们呀也就该走了。”

“多谢。”秦般若转身朝身后的巷子走去,穿过去之后又拐了一条巷子。跨进了一家脂粉店的门槛。

她随意的逛了逛,挑了一盒桃红色的胭脂,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沿着原路回到了主街上去,在药堂里抓了药,掌柜看着她那方子有些狐疑,使了个眼色给小厮让他去抓药,“老朽看这药方治的可是虚寒之症,不知姑娘可需老朽再替您把一把脉?”

“多谢大夫关心,只是我这病从来只得这方子压制,就不劳大夫了。”秦般若回绝。

“那姑娘千万记得防寒气入侵。”掌柜捋了一把胡子说道。

“有劳大夫嘱托。”

她撑了伞,不紧不慢的走在街道上,悠闲而又从容。回到住宅,推开了门扉,红袖就坐在厅堂门槛上等着她。秦般若掩了门,红袖已经奔到她的身边。替她撑起伞,扶着她走过天井。

“姑娘不该阻止红袖同您一起出门。”红袖撅起了嘴,不开心三个字都写在了脸上,她给秦般若倒了杯水,用手指贴在杯壁上试了试水温。

秦般若轻啜了口,把篮子里用油纸包着,还热乎着的桔红灯糕递给了红袖,“你不是最喜欢千灯镇的桔红糕了?尝尝?”

红袖是她瞒着所有人埋下的最后一个暗桩,她在一个村子里以誉王的名义行善布施时看见一个老农抽打着小女孩,那个女孩子看向她的目光让她想起了滑族灭国之时那些求救的人,秦般若买下了这个孩子,并没有把她带进红袖招,她想,最起码让这个大梁血统的孩子好好活着吧。

谁都不曾想,这个孩子成了她最后的那道暗箭。

门被叩响的时候,秦般若正在梳妆,连日来的阴雨天气让她疲倦不堪。她坐在梳妆台前,听着门前红袖与人说话的响动。

“这快要过年了,梅宗主遣弟兄几个挨家挨户送点年货,这不!”原来梅长苏还没有死啊,秦般若想。

“多谢大哥,那小女子就收下了。”红袖应是将那年货放在门口,她从不让陌生的人进屋。

“这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天气冷小姑娘也不知道多穿点。”

“就是就是,诶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也从来没见过你?”

“我们是刚刚搬过来的。”红袖的声音怯怯的,秦般若梳着自己的头发喉头忽然发痒咳了几声,“各位大哥,我家姑娘有病在身就……”不要回头看啊红袖,秦般若默念。

“行,年货送到了我们哥几个任务也就完成了。”门口的响动渐渐小下去,应该是人都已经走了,秦般若觉得有些恍惚,红袖端着温水喂给她。

“红袖,把我箱子里那套衣裳拿出来吧。去烧壶好茶,等会该有贵客来了。”红袖依言去翻找她那套冬衣,秦般若翻出前些日子新买的胭脂,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仔仔细细的给自己上了个妆。

最后抹上那眼角的艳红色,秦般若差点以为自己还在金陵帝都的红袖招中。

“姑娘今天?”红袖伺候着秦般若穿上衣服,水蓝色的裙裾鲜活依旧。

“好看吗?”她含着一口水问红袖,话语间竟有些温吞。

“跟红袖小时候见到的您是一模一样。”红袖笑着说,她蹲下身子抚平裙裾上压出来的褶皱。

吃过早饭,秦般若倚在窗边看话本,一个故事就是一个世界,只不过这世界的英雄也太千篇一律了些。红袖在厨房里熬着药,刚刚把药倒到碗里准备端进去,大门又被叩响了。

这门也响得太频繁了些,莫不是来求亲的?红袖想着,还是先把药端给秦般若,随后才去开门。

是梅长苏蔺晨等一干人等,两个壮汉替红袖把门彻底打开,红袖愣在正中央,有些疑惑的问,“你们?”

“小姑娘,我们想见见你家主人。”为首的男子说。

秦般若早在桥头买桔红糕遇见江左盟的人的时候,心里便有了计较,只是当她把药碗放在了桌子上,拿起桌上那把小折扇走出去,嘴里却在微微发苦。

她用折扇掀开帘子,莲步轻踏,眼角眉梢还似从前那般模样,仿佛从未经受过岁月的侵扰与流离的苦楚。

秦般若挑了个位子落座,并不在意梅长苏等人。这些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想。

“不知各位到小宅有何事?”语调不轻不缓不重不慢。

梅长苏也挑了个座位落座,回头看向蔺晨的时候,发现蔺晨已经端起茶杯轻吹热气了。

“来看看故人在我江左地界,”他顿了顿,“过得可好?”

“哦?”秦般若尾音上扬,眉梢轻挑,“梅宗主真是好兴致,般若还以为您是来问问般若还有哪些滑族旧部,您没拔干净的。”

梅长苏身后的黎纲听着这语调就要上前,却被梅长苏制止住。

“若我问了,不知秦姑娘可愿回答?”

秦般若听着这话差点被气笑,“梅宗主,你以为拔干净了滑族的暗桩,你的靖王就高枕无忧了?”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梅长苏,靖王是三岁孩子走路还要你扶着吗?是不是你还要亲手把饭喂到他嘴边?”

梅长苏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你看我就说你该宽宽心,来这不找骂吗?”是蔺晨的声音,“本来你想把大梁干干净净的放到皇帝手里没错,可是你也该知道水清至则无鱼,赶紧回去好好歇着去,朝廷的事让皇帝自己处理,”他喝了口水,“你以为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我很容易?你不想长命百岁人姑娘还想多活几年呢。”

秦般若心下有些诧异的望向了蔺晨,她并不觉得蔺晨会为她说话,撞进蔺晨含笑的眸子里的时候,秦般若竟看不见这眸底的模样,仿若一汪深潭不知底。敛下眼眸,睫毛颤动间似像欲飞的蝴蝶,手腕轻转着端起茶水凑到唇边。

嘴唇一碰杯壁便没了其他动作,茶凉了啊。

屋子里静的可怕,也没有人说话。秦般若兀自微笑着。她自然知道梅长苏来找她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事。

她拜入璇玑公主门下后,璇玑公主好几次夸她聪明机敏,这夸奖从来都不是璇玑公主心情好随口说说的。

早前争斗中她就已经发现梅长苏明面上让誉王声势大起,实则一点一点的折断了誉王的羽翼,她劝过,然而誉王听不进一星半点。这个时候开始,她就在为自己谋划了后路。

夏江的出现让她曾以为有一丝生机,可惜哪里有呢。夏江行事狠辣,为人狡猾多端,也就只会把人推挡在他面前当个替死鬼而已。

秦般若不能说都已看破,但也是看了个好歹。否则,他日九泉之下她也没有那个脸面去见早已入土的师父。

虽然秦般若现在已经离开了帝都,但以梅长苏的性子,帝都最近发生了点什么,她还是能够猜到一丝一毫。大概是新皇帝的一些政策出现了问题罢了。

这也正常,梅长苏替皇帝把朝廷上的毒瘤一个一个的拔除掉,把整个内廷干干净净的交给皇帝,但谁说毒瘤能拔个干净。失去了权利的制衡没有了相互制约,一家独大早晚是会引起失衡的。

更别说萧景琰那性子,秦般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最重要的部分往往会是最致命的软肋。

不过她倒是很惊讶,单凭望之一术,蔺晨竟然能看出她身患虚寒之症。

梅长苏等人离去之后,秦般若着实是松了口气,起码这关已经过了。她回头去看站在身后的红袖,才发现红袖脸色青白,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出现这样的情况确实也在所难免。

秦般若伸手用力的握住了红袖满是冷汗的双手。

内屋里升了一个小火炉,就放在离床榻不远处,秦般若盖上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02.

那日之后倒是蔺晨来的有点勤,三天两头的就往秦般若这小院里跑,手提着药材就敲开了院子的大门。

秦般若站在厅堂门口,和他中间隔了个天井,红袖站在大门口接过蔺晨带过来的药材,她回头望了一眼自家姑娘,看秦般若嘴角含笑的看着。

可这笑意也是秦般若时常噙在嘴边的模样。她有些拿不准是否该请蔺晨进屋,蔺晨倒是不客气的让她先去煎药,自己关上了院落的大门。

秦般若看蔺晨快要走到自己跟前来,抢先问了一句要不要同她下棋。蔺晨还是一副风流不羁的姿态,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发,轻笑着,“美人邀约,岂有不赴的道理?”

棋盘上走势松散,秦般若拖着头眼皮子一直在往下垂,似乎自从喝了蔺晨的药之后睡意就莫名其妙的加重了许多,倒也不再像之前睡得不够安稳。她执着黑子落在白子旁,落定后又仔细的瞧了瞧,啧,落偏了。

倒也无所谓。

她瞧着与她相对而坐的蔺晨,执着白子的食指反复的搓着棋子,约莫是在思索该如何落子,她端起手边的茶,却被蔺晨提醒了句茶凉了,秦般若原本向内的手腕轻转把茶水泼在了炉子上,蔺晨提起正在炉子上温着的茶壶往她的杯子里添了点茶水。

秦般若这才发现蔺晨的白子早已落下。只不过是这随意的一瞥,她却看见了自己棋子的破绽,虽说没有多么用心的在下,但好歹还是布了局的。她不怀疑蔺晨能看到那个破绽,因为确确实实是太明显了,但是蔺晨没有,他的白子落在了一个不轻不痒的地方。

秦般若看了他一眼,蔺晨做出了“请”的动作,黑子落在了破绽最明显的地方。然而随之白子却落在了她布局最缜密的一块区域。

手上的黑子忽然就失去了落下的想法,丢进棋盒里的时候有沙沙的响声,她摆摆手说不下了。

原先以为蔺晨在思索该如何落子,现在看来是在考虑怎么放水吧。

蔺晨耸了耸肩,也并没有什么不快,抬手把棋子拨下棋盘收进棋盒里。收拾完棋子,蔺晨拿出放在身后的小布枕放在桌上,食指在桌上叩响,挑了挑眉头,喉咙里发出一声语气词,示意秦般若把手腕放上来。

蔺晨的手指上有些薄茧,压在秦般若柔嫩的皮肤上,摩擦得她有些痒,精准的按住了脉门,脉搏跳动的幅度透过皮肤传入指尖。

秦般若收回手,“蔺少阁主可是忘了该在般若手上搭个绢丝。”

“诶?”蔺晨装作迷惑的样子,“倒是真的忘了。不过你我江湖儿女无大碍,无大碍。”

“般若可不是江湖儿女,”秦般若笑了起来。

蔺晨听着这话端到嘴边的茶水移开了些,“那蔺晨真该为秦姑娘负责,少阁主夫人之位还空缺着,不如?”

“蔺少阁主说……”话语最末的一个笑字还没落音,红袖的药碗倒是先摔碎在地上。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抬头看向秦般若,眼里满是无辜。蔺晨挥挥手让她去再倒一碗,红袖倒也听话的去了。

怎么使唤起我的侍女来比我还顺手,秦般若腹诽。

蔺晨看着秦般若喝了药才走,离开的时候嘱咐,天气越来越冷一定要避免外出走动。

晚上红袖伺候她休息时眼里带着恍惚,秦般若靠着床榻拍着床边让红袖坐下。

“姑娘您嫁人了也带着红袖好不好?”想来是红袖听到了白日里的对话,秦般若笑了起来,带着自嘲的味道,“你家姑娘这一身病的嫁谁啊?”

“白日不是……”红袖欲言又止,“蔺大夫不都跟您提亲了嘛。”

秦般若差点忘了红袖虽然被暗地里的培养出来了,可她心性上还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只是蔺晨的玩笑话。

“他不会娶的。”秦般若说。

“可是他已经碰了您!”红袖有些激动,“男女授受不亲,这……”

“江湖……”

“您说了您不是江湖儿女!”红袖在她话还没说完前就驳斥了她的解释,秦般若哑口无言,绕弯子她或许还是一把好手,可这直来直往的确实把她的话堵了个十成十。看着红袖生气的样子,秦般若只好妥协,“若我出嫁一定带着你好不好?”

好不容易把红袖哄去休息了,秦般若之前的困意倒早已烟消云散。

江湖儿女……

秦般若确实不是江湖儿女,她从未踏足过江湖这个地方,若滑族未亡国,大概现在的她早已风光出嫁儿女成双了吧。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算计人心,接下复国的担子,却还是两手空空。

迷糊间翻身的时候眼角瞥到原本阖上的窗口被打开了一条小缝,秦般若瞬间就清醒过来,借着身子背对窗口,在被子里的手摸到了枕头底下的一把匕首,在心里默默数数,脚步声近榻的那一刻她拼尽力气将匕首甩了去。

锋利的匕首带着光直向要向榻前近身的扑去,却被人侧身一躲钉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倒是那人伸手一探,一缕他的发丝落在手心。

秦般若眼神犀利的盯着那个床帘外的人,见那人一动手上的发簪便飞了出去,直取喉咙。但被那人用食指和中指夹住。

秦般若喘着气,这两发暗器要去了她大半的精力。床帘被人掀开,来者直将她的手腕抓住诊脉。

是蔺晨。

秦般若看着他,“是你。”她的话音有气无力,想要嘲讽都没有什么力度。

“是我,”蔺晨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今晚忽然起风来看你死了没,没想到差点被你谋杀。”

他把手搭在秦般若的额头,“没发烧,我说你警惕性够高啊我这功夫你都能发现。”

蔺晨把钉在柱子上的匕首拔下来递还给秦般若,匕首的手柄上有眼熟的图腾雕刻,秦般若将匕首回鞘,匕首鞘上也有精美的图腾雕刻着,在这黑夜里生辉。

“深夜造访,不知何事?”秦般若将手伸出,五指摊开,摆明了要蔺晨归还她掷出的簪子,蔺晨却当做没看见似的将簪子收进自己的袖中,惹来秦般若的怒瞪。

“说了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既然没事那就接着睡吧。”蔺晨起身就要走。

“把簪子给我。”秦般若出手,蔺晨轻轻松松的将她挡了回去,然而姿势却似他将秦般若拥在怀中亲昵,“美人啊,扑面而来的香气。”蔺晨佯装在秦般若脖颈间吸了一口气息。

“你!”秦般若气急攻心,肘部用力要去推打蔺晨。

一记手刀。

蔺晨把被子给秦般若严严实实的盖好,将床帘放下。

他也已经发现了,秦般若的簪子上有着与她那把匕首一样的图腾雕刻。

 

03.

秦般若造访蔺晨落脚点的时候差点被人拦在了外面,她披着一件大氅,兜帽将她面容遮掩去一半,守在门口的仆从硬是要她出示证明,一不小心有些推攘,红袖护在了她身前。

幸而那日前往她们小院送年货的人路过,将她们带进了宅子里。

那人询问红袖是怎么找到这的。两个人沉默不语。找到蔺晨的落脚点不难,找到梅长苏的就行,而梅长苏的落脚点就更不是什么秘密了。

正厅里梅长苏蔺晨等人都在,似乎是在商量什么事情,见她踏进门来,纷纷看向她。

秦般若微微的施了一礼,“叨扰了。”

“走!”飞流立刻上前挡住了秦般若,梅长苏唤住了飞流,声音有些暗哑的问秦般若为何突然造访。

“来讨样东西。”秦般若说着走到蔺晨面前,伸出了手,“还我。”

秦般若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蔺晨一定拿走了她的簪子,如果说是其他的簪子,被蔺晨拿走了也就拿走了,可这簪子不一样。

这支簪子,是秦般若幼时母亲送给她的,是母亲的出嫁礼,当年十里红妆,祖父为母亲亲手打了这支簪子,上面雕刻的图腾纹路是滑族的图腾。簪子锥花镂空的地方刻着父母的名字,为丈夫挽起青丝簪发髻,把亲人的祝福簪在三千青丝上,在日月之下做一回见证。

母亲曾说,若是以后见着了夫君,就把这簪子给他,让他替你簪上。

然而当年幼的她躲在衣柜里,看着母亲血溅三尺的时候起,她就知道大概自己不再有出嫁的那一刻了。

“说了这几天天冷,怎么还出门。”蔺晨像是没有看到秦般若伸出的手,径自的替她拢了拢大氅。“簪子还我,”秦般若在他靠近的时候说。可是蔺晨还是没有任何归还的意思。

“莫不是误会了?”黎纲看着两个人僵持不下忍不住开了口,他这一开口反倒让原本有些微妙的气氛得到了些许缓解。

秦般若却不想理会这些,她只想要要回簪子,她贴身上前,用只有她和蔺晨听得到的声音,“收下了簪子可就是般若的夫君了,还请蔺少阁主归还。”

蔺晨察觉的出来,就算换了药方,秦般若的身体还是有些撑不住了,眉宇间有着遮掩不去的虚弱,他用手拨开秦般若额前有些零散的发丝,从怀里掏出簪子,插在了秦般若挽起的发髻间,“那就请夫人多多指教了。”

“既然已经归还……”秦般若不想多做纠缠。

“谁说那簪子是你的那支?”落在耳边的话语引来秦般若的怒目,美人怒瞪,而且还是这么近距离的,倒是让蔺晨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殊不知蔺晨为秦般若簪上簪子的画面落在旁人眼里倒平添出几许温情。

秦般若盯着蔺晨许久,眼珠一转波光流转,惊艳了蔺晨的眸,她转过身去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总让蔺晨觉得她在打点什么七七八八的小心思。

僵持了这么久的气氛忽然之间得到了缓解却变成了一种更加微妙的氛围,着实让其他人有些摸不透,于情于理梅长苏都该请秦般若落座,却不曾想蔺晨让出了自己的位子,这已经够让人惊讶,只是随后秦般若一句“多谢夫君。”引得屋子里都是东西跌落瓷器碎地的声音。

梅长苏盯着蔺晨看,不过蔺晨摆了摆手示意你再怎么看我也开不出朵花来,他还指了指梅长苏的袍子,长袍上因为茶水的溅洒开出了一朵深色的花。

秦般若这一声“夫君”唤得非同小可,先不说之前的恩怨,就是蔺晨如何求娶到秦般若都能令人思索上许久。

只是蔺晨却没有秦般若意想之中的反驳,反倒十分平淡的接受了这个称呼,这倒使得秦般若觉得百无聊趣,她站起想要离去,却被蔺晨扣下,蔺晨的手掌按在她的肩头,她根本就动不了一丝半毫。

“今日天气寒冷倍至,夫人还是早日动身和我回琅琊阁里为妙啊。”蔺晨说。

其实蔺晨早就安排好了回琅琊阁的事项,这次下山来江左盟找梅长苏不过是挚友的心结太重,他担心思虑过重梅长苏早晚得去见阎王,说着是不想看着自己的辛苦被白白浪费,心里想着的也是能劝则劝。

哪知道梅长苏奔波到这江左边界的千灯镇上就是为了找秦般若。那日从他同秦般若的对话里,蔺晨就知道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安心养病,而是还在萧景琰身后出谋划策。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执念这么深重的人,倒不如顺着他的心意去罢了。蔺晨是这样想的。那日掌柜把秦般若的药方给他看的时候,蔺晨才发现秦般若的病也是到骨子里去了。

一句话来说,秦般若比梅长苏没好到哪里去。

如果真的要论起来,大概是秦般若比梅长苏看的开。

蔺晨秉着一颗医者之心,还是想要救上一救的,这话说起来也有点奇怪,倒不如说是蔺晨对秦般若感兴趣了。

总是会这样的,每个人都会不断地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物,不断地吸引住自己的内心,有挚友也有宿敌,怎么可能就真的天天只为了一个人团团转,又不是话本读多了的小孩子,到老都愿意相信拥有一个人就拥有了全世界的故事。

 

04.

蔺晨带秦般若回到了琅琊阁,就算梅长苏等人再怎么劝阻,甚至就连宫羽都敢在他面前指责秦般若为人出手狠辣,但蔺晨还是不为所动。

梅长苏劝不住他,只好让他自行小心点。

劝不住倒也正常,蔺晨这样的性子,真心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谁都劝不住的。

秦般若在琅琊阁住的院子后面有一大片的梅林,蔺晨每日会来院子里为她把脉,有时候替她改改药方陪她下下棋。

只是秦般若心心念念的簪子,蔺晨依旧一直未能归还。

琅琊阁的人知道秦般若过去的也只是少数,大多数以为秦般若只是蔺晨带回琅琊阁修养的病人,待秦般若也算是温和。

山上清静,终究是少了些许千灯镇的烟火气息,红袖有时候会偷偷下山去,秦般若也当没看见,小丫头收不住心又不是什么少见的问题。

只不过当红袖跌跌撞撞的跑到她面前时,秦般若还是蛮好奇的从书里抬起眼,想知道这个小丫头又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消息。

红袖说自己回院子的时候听到琅琊阁有客来访,年关刚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秦般若倦倦的应了一声,红袖见她那不温不火的样子急了起来,“那访客可是江湖名门之一,什么门派没记住,但是掌门亲自带了自己的妹妹过来,他妹妹可是琅琊榜榜上有名的美人呢,听那些姐姐们说,这位小姐可是一直爱慕着蔺少阁主。”

那大概是来求亲的吧,美人思慕,多好啊。秦般若的书卷又翻过一页,红袖自从知道蔺晨是这琅琊阁的少阁主后,也就改了口,不再叫蔺大夫了。

难得有客来访,蔺晨竟然没有在既定的时间里来替她把脉,秦般若觉得诧异的同时又有种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但到底应该是哪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是胸口觉得有些闷而已。

让红袖陪着自己去院子外面散散步也只是为了缓和一下胸口的气闷,她虽然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但也还是很注意身体,她还想要多活几年呢。

只是没想到在花园里遇到了那位小姐,秦般若觉得原来江湖名门的姑娘也是个懂心计的厉害人物,看着柔柔弱弱的,眉眼里藏怯,说话的时候也能句句带刺,应该是这几日就将她在琅琊阁住着的消息摸了个透罢了。

“想必这位就是在琅琊阁养病的秦姑娘了吧,”那人向她一抱拳行的是江湖礼节,“琳琅跟着哥哥来拜访蔺晨哥哥的时候,就听说秦姑娘在这养病了。”

说话真急躁啊,秦般若想着,她施了一个礼,是官家小姐之间的礼节,一下子就划清了两个人之间的界限,是没有谁比谁高贵这一说,但秦般若还是想要讲明一些事实,“承蒙关心。”

“秦姑娘这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听说已是病了许久?”琳琅走上前,“秦姑娘脸色十分苍白啊。”说着手就要抚上秦般若的脸,秦般若后退一步,琳琅的手就空悬在空中,略显尴尬。

秦般若察言观色多年,眼前的人言下之意是什么她当然听的懂,她后退一步的同时红袖下意识的护在她的面前,倒惹得眼前人不快。

左一句秦姑娘右一句秦姑娘的,嘴皮子利索得让她觉得厌倦。

有侍从传话蔺晨在前厅设宴,秦般若这才想起已是午饭时间。她转身想要同红袖回院子里,却被琳琅拦了下来。

踏进宴席的时候,秦般若都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何必和小孩子计较。她出来散心还是打了个淡妆掩盖住脸上的青白的,不细看也根本就看不出她的病态,这么多年都藏过来了,一时半会又怎么可能会漏了陷。

琳琅的那句话不过是想要借机对她有所动作而已。

秦般若看着上位的蔺晨叹了口气,瞥到一旁的琳琅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同自己的哥哥议论。

“哥,那人就是一直赖着不走的秦姑娘咯。”

赖着不走,啧。

她走到蔺晨边上,红袖机灵的在蔺晨旁边给她摆了个席子,她坐下的时候十分顺手的拿走了蔺晨手里的手炉。

“蔺少阁主可真会招桃花。”她靠近蔺晨说。

“有此美人在侧为夫怎么敢再去招惹其他?”还是一成不变的语调,调戏起秦般若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蔺晨哥哥,琳琅能不能敬这位姑娘一杯啊?”琳琅已经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席间有人开始起哄了,“刚刚在花园里见了真真觉得秦姑娘病若无骨呢。”

哄堂大笑,琳琅作态说自己说错话了,先赔罪,端起的杯子直直面对着秦般若。

秦般若端起蔺晨面前的酒杯,“般若身体不适,不能饮酒,就由夫君代替般若如何?”秦般若把酒杯凑到蔺晨面前,半强迫着蔺晨接下。

只是蔺晨还未饮下,那边小姑娘就闹了起来,“你怎么能乱说!蔺晨哥哥怎么可能娶你!”

“怎么就不能了?”秦般若问,蔺晨把酒杯放下,摆明了是要看好戏。

“蔺晨哥哥怎么会娶一个出身风尘的……”琳琅还未说完就被身边的兄长一把拉下,“琳琅还小,不懂事。蔺兄别同她计较。”说着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明明该道歉的对象是自己才对,秦般若想,“琳琅姑娘说的也没什么错,毕竟像般若这样的确实配不上夫君。”蔺晨看向她,“奈何夫君求娶,般若岂有不嫁的道理?”

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轻重拨了了遍,“只是琳琅姑娘的小师弟什么时候能求娶到姑娘呢?”

话虽然是对琳琅说的,但她看着的人却是蔺晨。

这只不过是在变相的提醒蔺晨而已。

秦般若打从骨子里就都没有变过,他清楚得很,就凭她已经摸清了琳琅的底细这一招,她就还是当初那个红袖招里算计人心师承心思缜密的璇玑公主的秦般若。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任人鱼肉的人,不然秦般若也不会逃得出来。

“夫人出身官家,养在深闺,琳琅你呀还是不要乱说为好。”蔺晨随意的饮着酒,他伸手扶了扶秦般若头上摇摇欲坠的簪子。

这话倒也没错,滑族摄政王的女儿可不就是官家小姐。秦般若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席间忽然大动,原是蔺晨养着当药材的蛇跑了出来,这蛇是不会咬人的,但它一直徘徊在琳琅的四周,还将小姑娘环绕了起来,硬是招的琳琅眼泪肆虐。

秦般若微笑的说自己身体不适便转身离去。留下蔺晨一人独自在主席上饮酒看着这一场闹剧。

夜间蔺晨来给她把脉,把自己的手炉又给了她。

“有什么想说的,说吧。”蔺晨把药递给她,看着秦般若眉头都不皱的喝完。

秦般若嘴里含着糖糕,用手掩着嘴,“伤了美人心,夫君不去瞧瞧?”

“药粉可还好用?”蔺晨摊坐在榻上。

“药效如何中午不都看见了。”秦般若给蔺晨倒了杯茶,见蔺晨拿起要往嘴里送,“夫君就不怕般若下毒?”

蔺晨慢悠悠的吹散浮起来的热气,“夫人想要为非作歹,为夫自然奉陪。”

 

05.

年关过去了,天气渐渐的回暖,秦般若的身子也有了起色,蔺晨适当的减轻了几味药的比例,秦般若也不如以往一样嗜睡。倒是习惯有事没事去蔺晨的书阁走一走。

看见有侍从捧着一瓶新开的桃花进来时候,她才抬眼。侍从低头说了句夫人好,她低头接着看书。

自从那日席间蔺晨亲口承认秦般若是他的夫人之后,琅琊阁上下就已经传遍了。虽然没有办过任何婚礼仪式,但秦般若见着蔺晨就是夫君来夫君去的,可哪里有这样奇怪的夫妻呢,住是分开住,说话的时候都是绵里藏针。可谁又敢多嘴,少夫人出身深闺,指不定这是人家的小情趣呢。

秦般若今日着了一件水红色的裙子,就算是暖意渐浓她依旧是披着雪白的大氅,红袖似乎又下山了,她看着那束桃花发呆。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庭院的池子边上,有荷叶已经开始回青了。蔺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替秦般若拢了拢氅子,也不说话。

“父亲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活下去。”秦般若开了口,她记得父亲满手血的把匕首放到她手中,说,活下去。从此这三个字就成了她的信念,不是复国,也不是报仇,是活下去。璇玑公主死的时候,千叮呤万嘱咐的不是让秦般若一定要完成复国大业,而是活下去。

其实秦般若清楚,璇玑公主不可能只有她这一条路,肯定还有其他的人选接替着这个任务,只不过秦般若是明面上的而已。

蔺晨对这一点也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哪又怎么样呢,秦般若现在是这琅琊阁少阁主夫人,她的过去又能阻挡到什么,就像蔺晨那日夜里说的样子,大不了她想杀人的时候他就把刀递到她手上。

秦般若依旧是秦般若,还是他书房暗格里收着的那幅画像上那般模样。

“再过半个月吧,带你下山去游游湖。”蔺晨说。

“桃花时节泛舟,夫君好雅兴。”

“夫人可愿赏光?”

“荣幸之至。”

 

 

 -fin

也是不知道都写了什么鬼反正我不管了我要去床上躺着了……捉虫什么的再说。亲戚来了我已经疼的要去毁灭世界了留个评论啊盆友们!

※感谢你读到这里。

桃花泛轻舟,两厢只白头啊!盆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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