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蔺晨×秦般若】久别重逢





·蔺晨×秦般若

·写点东西,攒个人品,没头没尾,没脸没皮。

·不收快递不谈人生,冷CP自娱自乐,圈地自萌。

·人物形象若崩坏请见谅,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另我三观很正,谢谢。

·戳前慎重




久别重逢

 

文|暮迟

 

 

01.

窗外下着雪,纷纷扬扬的,大概是从昨天深夜开始的一场无止尽的雪,寒意一丝丝的从窗沿漫进屋内来,烧红的炭伴着烟雾散着暖意。

她拥着一衾,依靠在床榻上,身边的木桌上摆放着前些天蔺晨让人摘来观赏的红梅,随手从枕边捞了本书,风吹进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发觉。

侍从把药端进屋的时候,看见窗子开着,放下药碗就要去关窗。

“别全阖上了,留条缝吧。”她说,手里的书卷又翻过一页。

侍从依着她的话,没有把窗子关死,也没有交谈,把药碗放在她身边后就退了出去,木门相碰的声音厚重而又沉闷,屋子里徒留着炭火燃烧的响动,和她手中书页的摩擦声。

自从她被蔺晨带回琅琊阁,就很久没有听到外面的消息了。

誉王,滑族,梅长苏,大梁……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秦般若,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这琅琊阁徒大,却没有人和她说过话,除了蔺晨。

哦对了,似乎也是这个人吩咐侍从不能和她交谈半句。

她喝了药,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窗子已经被关死,她躺着,抬眼看了桌上的红梅,灼灼红艳,撑起身子来,换上一身厚重的衣服,披上披风,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约是在屋子里待了太久,外面日光太盛,强烈的光线反倒叫她有些许的不适应,伸手遮了,门外的侍从看她出了屋,想要上前阻止,却又欲言又止,内心踟蹰许久,终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秦般若难得没有把头发梳成发髻,任它披散在身后,只是用一只木簮束了,她也没有以前那般精力梳一个好看的发髻了。

“梅林在哪?”她问身边的侍从,侍从指了一个方向,抱了一把伞就跟在秦般若身后,随着她走了。

秦般若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遇到分叉口的时候,身后的侍从会很自然的替她指出方向,路上遇到的人,也把她当成不存在的样子,一眼都没有多看。也是,谁会在意一个枯木之样的人呢。

走进梅林的第一步开始,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就像当初,璇玑公主去世的时候,她跪在璇玑公主的床前,说着“徒儿定不负师父遗志”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天地茫茫间,却孤身一人。

红梅开得正艳,却又透出一股子的清淡,热烈而又寒意陡生。

 

02.

蔺晨踏进这片后山的梅林时,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雪,伸手接到落下的雪触及他掌心的体温,化成了水,冰凉冰凉的。

他放眼望去,一下子就看到坐在树干上的秦般若。披着绛红色的氅子,脖颈处一圈白色的绒毛,发丝上落了雪,一动也不动的,似乎是这梅林的一部分。

蔺晨搓了搓手,把手合拢的收进袖子里,装做样子地清了清喉咙,“我这梅林,可不需要你的气血来滋养。”

秦般若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这风大雪大的,秦姑娘还是应该留在屋子里养身体。”

“梅长苏早就死了吧。”她的声线很弱,混杂在冬日的风里,却又像一把刀子戳进蔺晨的心脏。

“人嘛,生老病死。”蔺晨的眼里有什么沉了下去。

秦般若又不说话了,她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雪,远处的群岚隐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最后晕成一片白,又成了黑暗。

蔺晨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秦般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体已经是和刚刚融化在手掌心上的雪一样的温度,氅子上满是寒凉的水渍,她的脸陷在氅子的那圈白绒毛里,脸色比那白绒毛更惨白,衬得她眼角那红艳丽更甚。

秦般若辗转醒过来的时候,蔺晨正在为她施针,她枕着软枕,看着自己手臂上一圈的针,一根一根的被蔺晨拔出,侍从低着头递给蔺晨热毛巾,他接过,将热毛巾敷在刚刚施了针的地方,挥了挥手示意侍从离开。

“我把你救回来,不是让你寻死的。”蔺晨把手边的针具收拾进布包里。“这人嘛,总要活下去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再说了,你的命是我的,你凭什么就这样死掉?”

秦般若看着他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若我死了,把我葬在那梅林吧,也好养养。”

“呵,阎王也不敢从我手里抢人。”蔺晨的声线瞬间就冷了下去。

“可你也没从阎王手里抢回梅长苏,不是么?”秦般若笑了起来,“蔺大公子似乎忘了,你医术高超,可是你救不了固执到骨子里的人,同样的,你也救不了一个形容枯木的人,更何况”她有些喘,“蔺晨,很多事,你早就明白,所以你才会救我回来。”

“诶我说你,”蔺晨凑到秦般若面前,“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秦般若嘴角含笑,“没有,从小我就没有把自己当回事过。”

两个人相对着沉默,一句话也不再交谈,蔺晨伸手触碰了敷在秦般若手上的毛巾,将它揭下。秦般若见此把手收回被子里。

总是这样,讲着讲着就失去了言语,不是将对方堵得一言不发,就是触碰到了不能触碰的地方,缄口不言。

蔺晨替秦般若把被子提到脖颈,屋子内点了新的香,带着暖意的味道,秦般若渐渐地沉入了梦中。蔺晨看着她睡过去,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03.

般若。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从幼年到如今,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她的精神,仿佛是一条无穷尽的道路,一条无法泅渡的河流,看不见光,看不见亮,更看不见出处。

黑暗之中,她听见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般若。

她终究是从梦境中醒过来,拼命睁开的眼皮子,入眼的是蔺晨担心的样子,她看见蔺晨的眸子里映出她的模样。

靠着蔺晨的力道她依靠在床榻上,伸手接过蔺晨递来的药碗,手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差点将整碗药抖落。

“好好养病吧。”蔺晨看着她眉头都不皱的喝下药,叹了口气。

“跟我说说外面吧。”秦般若开口。“被你带回来之后,就跟与世隔绝了一样,讲些事来解解闷吧,蔺阁主。”

蔺晨把一块小糖糕递给她,“你看你消息不还是挺灵通。还需要我?”

“老阁主去世这件事,我也是无意中听见的,其他的,比如你的江左梅郎,我可就真的一无所知了。”她小口的咬着糖糕。

“誉王的遗孀过得很好,现在的皇帝也很好,至于长苏,也很好。大家都很好。”他摊了摊手,“前些日子才传来霓凰郡主又打了胜仗,这边境又可安宁个好几年了。”

秦般若看着他掩饰的样子,也猜的到一两分。她猜得到,并不代表蔺晨的演技很差,若是很差,要如何当得起着琅琊阁的家主。她只是,看了太多人心,从小到大,几乎每天都在看着脸色过日子。

从被璇玑公主收为徒弟的那一刻开始,她学着各种手段,起初还会为璇玑公主的狠心感到心惊,后来也渐渐麻木了,甚至于,借用他人之手除掉她的第一个目标的时候,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

现在被蔺晨带回琅琊阁,她也不至于把察言观色落得一干二净。

“既然你不愿意谈,那就说点别的吧。”秦般若说,“你当初为什么救我?”

蔺晨给她倒了杯水,“觉得你应该是个有趣的人,想救就救咯。”他说,“我这个人啊,做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的。”

她小口小口的嘬着水,显然不相信蔺晨这番说词。

为什么救她,秦般若心里还是清如镜的。

大概是,她有同那个人一样的固执罢了。

其实说是固执,倒不如说是执念太深,秦般若也说不清这执念太深到底是好还是坏,她的师父执念那么深,布局精密到让人心悸,却还是败给了时间,而她的执念,不过是复国,可这复国又真的是她的心愿么?

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个执念,不过是推动着她向前走下去的动力罢了,若是失去了这个执念,大概她也会像四姐那样,寻个地方,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也许会嫁人生子,也许会在某处孤独终老。也绝计不会像现在这样。

有句老话,良禽择木而栖。曾经她以为誉王就是那良木,直到最后她也没有放弃,因为她早就回不了头。

秦般若记得自己去求四姐的时候,四姐握着她的手,劝她回头。

佛家说,回头是岸。

可是她知道,她身后早就没有了岸,有的不过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罢了。若是她往后退一步,得到的,除了粉身碎骨哪还有其他的结局。

蔺晨在她眼前来回的挥手,让她回神。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蔺晨收走她手里早就凉掉的水,塞了一个暖炉给她。“少想点事,伤身又伤神。”

“这几天天气又冷了很多,你少出去走动,省的又冻得跟今天一样,救你我也很费力气的。”蔺晨往炉子里添了些炭火,“你的药里添了点其他安神的药材,苦了点。”

“嗯。”秦般若应了声。

 

04.

萧景琰让穆青来琅琊阁拜访蔺晨的时候,穆青才知道秦般若一直就住在这琅琊阁里,又气又惊,差点没在飞流面前把桌子给掀了。

年关将至,穆青替穆霓凰等人前来送点年货,表一表心意,顺道看看飞流。其实两个顺序在穆青心里怕是要颠倒一番的。但对于蔺晨这个人,穆青也是把他当成交心的朋友来看待的,有些时候收到他的消息,还附赠他的想法之类的,在某些方面也是让他打从心底里的佩服,更何况,蔺晨还是林殊的挚友。

“你留着那蛇蝎心肠的女人干嘛?!”穆青直言。

“不干嘛,就想留着。”蔺晨出乎寻常的淡定,“南边最近安静不少啊,又能过一两个好年了吧。”

“别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秦般若留在这里有多危险啊?”穆青也是真担心。却也正是这份担心让蔺晨对他不设太多防线。

“无事,当初带她回来的时候,她中了夏江的毒,到现在都用药吊着。”他在一边的架子上翻翻找找的,不知道找些什么。

穆青听了他的话,惊疑的问他,“中毒?怎么可能,她和夏江不是一伙的吗?”

“夏江是什么人你还没有个数?”他把一个小盒子丢给穆青,“千年的人参,拿回去,指不定哪天就能救命呢。”

“那也是她活该!你救她干嘛。”穆青把盒子收好,他知道蔺晨一旦送出的东西,就绝对没有收回的道理,“小心哪天她反咬你一口。”

秦般若在门口听到穆青的话的时候,不自觉的觉得好笑,但又觉得这句话有那么几分在理。

“穆小王爷对般若可真是知根知底呀。”她跨进门槛的那一刻,就感到了穆青的眼刀。怕若是蔺晨不在场,穆青腰间那把刀就出鞘了。

蔺晨看着她,今日她的精神气似乎好了很多,头发梳成漂亮的发髻,眼角依旧抹着红,飞扬得张狂,似他收在书斋架子上那副她的画像,眉眼间透着光的亮,艳得狂妄,却又在眸中收敛得一干二净。

“今日风大,仔细着凉。”蔺晨把手边的暖炉塞到她手里,顺道切了脉。他可没错过做这一串动作的时候,靠在旁边墙上飞流嗤之以鼻的声音。

秦般若把袖子中的书卷丢东西似的丢给蔺晨,捧着个暖炉走进了屋子里,在架子上径自翻找。仿若跟在自家一样的自在。

这可把穆青急坏了,就怕她又要兴风作浪。他连忙就要拦下秦般若,却被蔺晨制止住了,“这几天不能再看书。”听见蔺晨的话,秦般若止住了翻找的动作,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疑惑,却意外的没有开口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蔺晨把秦般若藏得太好,以至于黎纲等人提着酒壶结伴来寻蔺晨的时候被屋子里的这一幕惊愣的不知作何反应。

刚刚还在路上和黎纲开着玩笑的卫峥最先反应过来就要去擒秦般若,却被蔺晨看似随意丢出的一把折扇挡下。

秦般若眼波流转,眉眼间带上了看好戏的笑意。

她就是知道了今日会有这么多老熟人结伴到访,才会来搅搅局,不然这日子过得越来越无趣,虽然她也没有多少时日可过。

蔺晨状似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怎么,今天都约好的啊?也不先说一声,我这琅琊阁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蔺阁主,这……”卫峥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秦般若走到蔺晨身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犹似当初她设计别人时候的模样。她将藏在袖子中的手炉丢给蔺晨,“凉了。”

蔺晨接过手炉的时候心里惊了一下,这凉掉的速度,太快了。“喏。”他眼神变换间让秦般若有些不自在,他把自己的手炉递给她,动作自然得跟家常便饭一样。

她怀抱着手炉,抬眼看他,蜜色的眸子里尽是别样意味。

临走的时候,秦般若顺走了蔺晨放在棋盘边上的棋谱,连问都没问主人一句,就这样随意的带走了。

走出屋子的时候,她想把又冷掉的手炉丢掉,但想到这似乎是蔺晨随身的手炉,还是把它收在了袖子里。

 

05.

蔺晨来找她的时候,她靠在窗边看雪,蔺晨把针具的箱子放在她眼前的时候,她便知道也瞒不住了。

蔺晨面如冰霜的样子还是能让人带起几番惊惧。他一言不发的扯过秦般若的手腕,触及她的皮肤的时候,和雪一样的温度让他不由得打了个颤。

施完针,又重新换了药。他吩咐侍从马上去煎药,关上房门看见自己随身的手炉摆放在架子上,取了它暖起来。又把今天自己随身的手炉放到秦般若手里。

“这炉子可是上好的铁制的。”他说,“秦般若,撑下去。”

“蔺晨,你听过以血养梅的故事吧。”秦般若捧着手炉,小心翼翼的。

传言以前有个人酷爱梅花,在古书上看见一个养梅花的法子,就是以人的精血来养梅花,说是来年梅花会开的分外红艳,为了尝试养出这样的梅花,他竟然将妻儿和家中的小厮一并杀了,埋在梅花树下,来年如同书上说的一般,梅花艳得灼伤眼,却又透出一股妖的味道。不过这个人最后也死了,为了养出这株梅树,以血为柴,耗尽精力。

“滑族不可能复国,梅长苏也不会再活过来。天地之间,没有重来的机会。”秦般若咬着牙根,“梅长苏用尽心力,得偿所愿。蔺晨,你从来都不是他竭力要养的梅花,你只是他的挚友。”

“佛家说,执念太深,会伤己。”秦般若把手中的炉子放在一边,手上马上又被塞了一个,“但我知,你已经放下,不是吗?你留我到现在,想尽方法的救我,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你的另一个执念。若我死了,你的执念就再碎了一次,是吗?”

蔺晨把秦般若身上的氅子拢得更紧。

他没有办法否认秦般若的话,当初救她,不过是好奇她身上的毒要怎么解,却没有想到自己越陷越深,甚至把救她当成了执念,开始为了她的毒用尽心力,开始像那个养梅人一样,割血喂养。

他的父亲曾说,不要执着。

若是他的父亲还活着,定会制止住他。若是梅长苏还活着,也一定会劝他。

可惜,他和她一样,早就陷在一个看不见的泥沼里了。

 

06.

隔天,窗外已经不再下雪了。

秦般若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蔺晨守在她的床榻边,趴着睡着了,她吃力的把手边的氅子披在他身上。

飞流等了一夜,借着送药的机会进了屋子,平日里,蔺晨不让他进秦般若的屋子。

他悄无声息的步伐没有惊醒蔺晨,秦般若接过他手里的药,闻着这更苦更难闻的味道,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飞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离开的时候看了看蔺晨的睡颜,添了些炭火。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啊。

 

就当报答当初蔺晨救她的恩情,秦般若想,她不会让蔺晨的执念碎掉。

 

是谁说过,人活着都会有执念,只不过有的深有的浅。人为什么不断地往前走,就算失去了方向,仍旧在不停的往前,只是怀抱着执念。

执念过深,就成了魔。

一旦执着之事失去或如愿,就耗尽了心血。

年轻时候,耗得起。

只不过,又能耗得起几次。

 

或深或浅,命运总会安排久别重逢的戏码,哪怕又是一次耗尽心力,也甘之如饴。

蔺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秦般若趴在枕头上盯着他看,那双蜜色的眼睛里像鹿的眸,清澈干净。

可能这就是他久别重逢的执念了。

 

END



※感谢你看到这里。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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